一個巴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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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個巴掌
不說林芩一路上是如何的焦躁與不安。
這邊，程聿和林芩通完電話後，程聿立刻便向老師借了自行車飛快趕往火車站。
好在，八十年代中期的C市還處於起步階段，整個城市都不算大。
加上程聿學校所在的地方本就和火車站離得不遠。所以，程聿花了不到半個小時，在下午一點半左右就趕到了火車站。
到火車站後，程聿趕緊找到工作人員，得知從上午十一點之後到目前都沒有從C市發出或途徑的車都開往G省，才稍微松了一口氣。
剛剛和母親通電話時，有大致提到妹妹程悅可能會搭乘下午四點左右的車去往南方。但他還是有些不放心，想要再確認一下。
從母親透露的消息來看，程悅是今天早上偷偷從家裏離開的，就算以最快的時間到省城火車站怎麽都要接近十一點左右，這還是一路順暢的情況下。如果不經常走或者不太熟悉路程，再加上中途的等車時間啥的稍一耽誤，應該會更晚一些。
所以在聽了火車站人員的回覆，他才會放心了些。
*
程悅是和自己的三個初中同學一起出發的。
她們一行四人打算去南方投靠其中一位同學的姐姐。
據說，同學姐姐打工的地方是個服裝紡織廠，工作難度不大，細心一點學個十天半個月就能上手。每個月隨隨便便都能掙兩百多！
一個月掙兩百多，放在明邑縣根本不敢想！別說是明邑縣了，就算整個C省普通工人大部分人都達不到這個水平。
原本程悅也是有些猶豫，直到後來聽到每月能掙這麽多錢之後，就下定了決心。
而這個同學的姐姐，就是程悅之前對林芩說的那個在省城打工的姐姐。
程悅當時擔心直接說要去G省，媽媽覺得太遠了會反對。所以偷偷換了個說法，只說是在省城。
她們從省城坐火車直接就能到G省，然後同學姐姐會在車站等著接她們，所以一路上都不用太擔心。
當然，其他三人都是和家裏商量好了也都同意她們南下打工，只有程悅一人是瞞著家人偷偷跑出來的。
這三個同學中有一個不是第一次走這一條路來省城，年初的時候她就和家人一起來省城火車站送過姐姐了。
不然，幾家肯定也不放心幾個小姑娘出門的。
哦，其實程悅也不是第一次來省城，程聿考上大學來報道那會兒，她是有跟著一起去的。
不過，那會兒程悅還是個小學生，也沒來火車站這邊，所以根本不熟悉來火車站的路，相當於沒來過。
而程聿的猜測也沒錯。
雖然其中一個同學年初來過省城火車站，但是絕對稱不上熟悉，一路上的還是耽誤了不少時間。等到火車站時已經將近十二點。
幾人買好了票，就在車站裏面接了些熱水，然後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吃隨身帶著的幹糧。飯後就準備在候車廳等著合適的時間上車出發。
後來也是忽然想起來要給身處南方的姐姐打個電話，說清楚大致的到站時間，方便對方接人，所以四人又出去打了個電話。
程聿到的時間恰好正是這個時間，所以才沒直接在候車廳堵到人。
不過程聿在周圍找了一圈之後沒發現人，就決定守在進站口，只要程悅想要坐火車走，就一定會被他發現。
程悅一行四人，打完電話後，正準備進站。
忽然，走在程悅身側的王莉莉扯了扯程悅，“小悅，你看前面那個人像是你哥嗎？”
王莉莉是程悅初中三年的同桌，兩人也是最好的朋友。
剛上初中的時候，王莉莉就在學校見過程悅的哥哥。當時還特別羨慕程悅有一個對她特別好還看起來就溫柔好看的哥哥。
雖說距離上次見到程聿已經是兩年多以前的事情了，但是王莉莉對程聿還是有些隱隱約約印象。
“怎麽可能！家裏根本都不知道我要去G省，我跟家裏一直說的都是在省城打工。我哥不可能出現在火車站，肯定是你看錯了。”面對好友王莉莉的猜測，程悅非常肯定的回答。
話雖如此，程悅還是擡頭往王莉莉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。
下一秒，程悅就趕緊躲到王莉莉身後。
守在進站口的人，真是他哥程聿！
“莉莉！還真的是我哥，他怎麽來了？”程悅看向王莉莉，臉上滿是驚訝和害怕。
是的，除了驚訝外，還有害怕。
雖說哥哥程聿的性格和爸爸一樣，一向都是溫溫和和。家裏脾氣火爆的就是媽媽還有她了。
而且，她和哥哥的感情從小就很好，哥哥一直都很疼愛她。
但是不知怎的，程悅在做錯事時，最害怕的便是面對哥哥。她情願對著大發脾氣的媽媽都不想面對哥哥。
包括，這次的出發時間，也是程悅主動提的，就是因為知道哥哥明天要回來，想著刻意避開。
“我哥肯定是知道了，才會來堵我。怎麽辦啊，莉莉？”
王莉莉也有些慌了，如果程悅的哥哥一直守在那兒，程悅只要出去肯定會被發現的。
“那怎麽辦？你等會兒躲在我們身後，偷偷進去？”
程悅小心翼翼地探出頭看了看前面沈著臉四處張望的程聿，“不行，我哥肯定會發現的！”
“可也不能一直在外面吧？我們總要進去的呀！”
“我們先去外面想想辦法，反正現在時間還來得及。”
一行四人又小心翼翼的退出車站，準備去外面想想辦法，要怎麽混進車站才不被程聿發現。
“要不，待會兒拿件衣服擋住臉？”
程悅想了想搖頭，“大熱天的，誰會這麽的做，到時候那才引人註意呢，肯定更容易被發現。”
“那要不，等下你穿我的衣服，然後把頭發放下來，稍微遮擋下，也不惹眼，再走在最邊上，你哥說不定就發現不了了。”
程悅想了想，覺得這個或許方法可行。
她和哥哥程聿已經好幾個月沒見面了，再用頭發遮著，他哥應該就認不出來了吧。
幾人起身準備去廁所換衣服，結果剛一轉身，就發現正沈著臉向她們走過來的程聿。
原來剛剛程聿在進站口守著的時候就註意到了幾人。
來往的人都行色匆匆，就她們三個立在那兒站了幾分鐘，格外引人註目。程聿當時也看了幾眼，但掃一眼之後沒看見程悅，程聿就把視線轉向了別處。
後來也是忽然覺得其中一人長得有幾分像是程悅的同學，只是要比剛剛看到的女孩更稚嫩一些，程聿有些不確定，後來思索了幾分鐘，還是決定出來看一下。
程悅看著面沈如水的程聿，訥訥的喊了聲，“哥。”便沒敢說話了。
另外三人也都站在一旁不說話。
*
林芩到省城火車站是在下午四點半過，接近五點。
她一下客車就又打了個電話給程聿，但是電話那頭還是程聿的同學接的電話，說程聿借了車出去還沒有回來。
林芩一看都過了四點，也不知道結果怎樣，擔心自己的預估錯誤。
現在也不知道程聿還在不在火車站那邊。可惜，現在不像後世那麽方便，人人都有電話，隨時就能聯系上。
無奈之下，林芩也不敢耽誤時間，決定先去一趟火車站，如果沒人就去程聿學校等人。
也幸虧省城的客車站和火車站之前有公交車，林芩花了十多分鐘就到了火車站。
車剛一停，她就飛奔向火車站內。
本以為可能撲空，但是沒想到一進車站就看到相對而站的兄妹倆。
林芩停下奔跑的腳步，在看到程悅背影的那一刻，瞬間眼前一片模糊，繃著的神經終於放松，一直提著的心落到了實處。
可隨後取而代之的便是壓制不住的怒火。
林芩擡手用袖子隨意的擦去溢出眼角的淚水，快步朝兩人走去。
本來還在跟程悅僵持的程聿，擡眼看見疾步而來的林芩，驚訝出聲，“媽！你怎麽來了？”
程悅是背對門口而站，所以看不到來人。直到聽到程聿朝著自己身後喊了一聲之後，才知道林芩的到來。
程悅驚訝，本能的轉身看去的，可還沒等她看清來人。
耳邊就是一陣手風，伴隨著一聲清脆的“啪”聲，然後臉上便是一疼。
“媽！”
這是程聿的聲音，他沒想到母親會動手，根本阻止不及。
程悅臉上亦是不可置信！
從小到大，她從來沒被打過。
林芩心裏也不好受，這是前後兩世，她第一次動手打程悅。就算是之前母女關系最緊張的時候，林芩都從沒動過手。
林芩這一巴掌也引起了站內其他人的註意，尤其是在這會兒站內的人並不算多的情況下，剛剛那一聲清脆的巴掌聲格外明顯。
“走！”林芩打完之後，對兩人說了這話之後，就轉身往站外走去。
程悅這會兒，也不再和程聿僵持。
在大庭廣眾之下被打，她覺得難堪極了，只想趕緊離開。
程聿趕緊跟在身後追了出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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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說林芩一路上是如何的焦躁與不安。
這邊，程聿和林芩通完電話後，程聿立刻便向老師借了自行車飛快趕往火車站。
好在，八十年代中期的C市還處於起步階段，整個城市都不算大。
加上程聿學校所在的地方本就和火車站離得不遠。所以，程聿花了不到半個小時，在下午一點半左右就趕到了火車站。
到火車站後，程聿趕緊找到工作人員，得知從上午十一點之後到目前都沒有從C市發出或途徑的車都開往G省，才稍微松了一口氣。
剛剛和母親通電話時，有大致提到妹妹程悅可能會搭乘下午四點左右的車去往南方。但他還是有些不放心，想要再確認一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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所以在聽了火車站人員的回覆，他才會放心了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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程悅是和自己的三個初中同學一起出發的。
她們一行四人打算去南方投靠其中一位同學的姐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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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個月掙兩百多，放在明邑縣根本不敢想！別說是明邑縣了，就算整個C省普通工人大部分人都達不到這個水平。
原本程悅也是有些猶豫，直到後來聽到每月能掙這麽多錢之後，就下定了決心。
而這個同學的姐姐，就是程悅之前對林芩說的那個在省城打工的姐姐。
程悅當時擔心直接說要去G省，媽媽覺得太遠了會反對。所以偷偷換了個說法，只說是在省城。
她們從省城坐火車直接就能到G省，然後同學姐姐會在車站等著接她們，所以一路上都不用太擔心。
當然，其他三人都是和家裏商量好了也都同意她們南下打工，只有程悅一人是瞞著家人偷偷跑出來的。
這三個同學中有一個不是第一次走這一條路來省城，年初的時候她就和家人一起來省城火車站送過姐姐了。
不然，幾家肯定也不放心幾個小姑娘出門的。
哦，其實程悅也不是第一次來省城，程聿考上大學來報道那會兒，她是有跟著一起去的。
不過，那會兒程悅還是個小學生，也沒來火車站這邊，所以根本不熟悉來火車站的路，相當於沒來過。
而程聿的猜測也沒錯。
雖然其中一個同學年初來過省城火車站，但是絕對稱不上熟悉，一路上的還是耽誤了不少時間。等到火車站時已經將近十二點。
幾人買好了票，就在車站裏面接了些熱水，然後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吃隨身帶著的幹糧。飯後就準備在候車廳等著合適的時間上車出發。
後來也是忽然想起來要給身處南方的姐姐打個電話，說清楚大致的到站時間，方便對方接人，所以四人又出去打了個電話。
程聿到的時間恰好正是這個時間，所以才沒直接在候車廳堵到人。
不過程聿在周圍找了一圈之後沒發現人，就決定守在進站口，只要程悅想要坐火車走，就一定會被他發現。
程悅一行四人，打完電話後，正準備進站。
忽然，走在程悅身側的王莉莉扯了扯程悅，“小悅，你看前面那個人像是你哥嗎？”
王莉莉是程悅初中三年的同桌，兩人也是最好的朋友。
剛上初中的時候，王莉莉就在學校見過程悅的哥哥。當時還特別羨慕程悅有一個對她特別好還看起來就溫柔好看的哥哥。
雖說距離上次見到程聿已經是兩年多以前的事情了，但是王莉莉對程聿還是有些隱隱約約印象。
“怎麽可能！家裏根本都不知道我要去G省，我跟家裏一直說的都是在省城打工。我哥不可能出現在火車站，肯定是你看錯了。”面對好友王莉莉的猜測，程悅非常肯定的回答。
話雖如此，程悅還是擡頭往王莉莉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。
下一秒，程悅就趕緊躲到王莉莉身後。
守在進站口的人，真是他哥程聿！
“莉莉！還真的是我哥，他怎麽來了？”程悅看向王莉莉，臉上滿是驚訝和害怕。
是的，除了驚訝外，還有害怕。
雖說哥哥程聿的性格和爸爸一樣，一向都是溫溫和和。家裏脾氣火爆的就是媽媽還有她了。
而且，她和哥哥的感情從小就很好，哥哥一直都很疼愛她。
但是不知怎的，程悅在做錯事時，最害怕的便是面對哥哥。她情願對著大發脾氣的媽媽都不想面對哥哥。
包括，這次的出發時間，也是程悅主動提的，就是因為知道哥哥明天要回來，想著刻意避開。
“我哥肯定是知道了，才會來堵我。怎麽辦啊，莉莉？”
王莉莉也有些慌了，如果程悅的哥哥一直守在那兒，程悅只要出去肯定會被發現的。
“那怎麽辦？你等會兒躲在我們身後，偷偷進去？”
程悅小心翼翼地探出頭看了看前面沈著臉四處張望的程聿，“不行，我哥肯定會發現的！”
“可也不能一直在外面吧？我們總要進去的呀！”
“我們先去外面想想辦法，反正現在時間還來得及。”
一行四人又小心翼翼的退出車站，準備去外面想想辦法，要怎麽混進車站才不被程聿發現。
“要不，待會兒拿件衣服擋住臉？”
程悅想了想搖頭，“大熱天的，誰會這麽的做，到時候那才引人註意呢，肯定更容易被發現。”
“那要不，等下你穿我的衣服，然後把頭發放下來，稍微遮擋下，也不惹眼，再走在最邊上，你哥說不定就發現不了了。”
程悅想了想，覺得這個或許方法可行。
她和哥哥程聿已經好幾個月沒見面了，再用頭發遮著，他哥應該就認不出來了吧。
幾人起身準備去廁所換衣服，結果剛一轉身，就發現正沈著臉向她們走過來的程聿。
原來剛剛程聿在進站口守著的時候就註意到了幾人。
來往的人都行色匆匆，就她們三個立在那兒站了幾分鐘，格外引人註目。程聿當時也看了幾眼，但掃一眼之後沒看見程悅，程聿就把視線轉向了別處。
後來也是忽然覺得其中一人長得有幾分像是程悅的同學，只是要比剛剛看到的女孩更稚嫩一些，程聿有些不確定，後來思索了幾分鐘，還是決定出來看一下。
程悅看著面沈如水的程聿，訥訥的喊了聲，“哥。”便沒敢說話了。
另外三人也都站在一旁不說話。
*
林芩到省城火車站是在下午四點半過，接近五點。
她一下客車就又打了個電話給程聿，但是電話那頭還是程聿的同學接的電話，說程聿借了車出去還沒有回來。
林芩一看都過了四點，也不知道結果怎樣，擔心自己的預估錯誤。
現在也不知道程聿還在不在火車站那邊。可惜，現在不像後世那麽方便，人人都有電話，隨時就能聯系上。
無奈之下，林芩也不敢耽誤時間，決定先去一趟火車站，如果沒人就去程聿學校等人。
也幸虧省城的客車站和火車站之前有公交車，林芩花了十多分鐘就到了火車站。
車剛一停，她就飛奔向火車站內。
本以為可能撲空，但是沒想到一進車站就看到相對而站的兄妹倆。
林芩停下奔跑的腳步，在看到程悅背影的那一刻，瞬間眼前一片模糊，繃著的神經終於放松，一直提著的心落到了實處。
可隨後取而代之的便是壓制不住的怒火。
林芩擡手用袖子隨意的擦去溢出眼角的淚水，快步朝兩人走去。
本來還在跟程悅僵持的程聿，擡眼看見疾步而來的林芩，驚訝出聲，“媽！你怎麽來了？”
程悅是背對門口而站，所以看不到來人。直到聽到程聿朝著自己身後喊了一聲之後，才知道林芩的到來。
程悅驚訝，本能的轉身看去的，可還沒等她看清來人。
耳邊就是一陣手風，伴隨著一聲清脆的“啪”聲，然後臉上便是一疼。
“媽！”
這是程聿的聲音，他沒想到母親會動手，根本阻止不及。
程悅臉上亦是不可置信！
從小到大，她從來沒被打過。
林芩心裏也不好受，這是前後兩世，她第一次動手打程悅。就算是之前母女關系最緊張的時候，林芩都從沒動過手。
林芩這一巴掌也引起了站內其他人的註意，尤其是在這會兒站內的人並不算多的情況下，剛剛那一聲清脆的巴掌聲格外明顯。
“走！”林芩打完之後，對兩人說了這話之後，就轉身往站外走去。
程悅這會兒，也不再和程聿僵持。
在大庭廣眾之下被打，她覺得難堪極了，只想趕緊離開。
程聿趕緊跟在身後追了出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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